第17节-什么是湖南？

你好呀！星球菌又和大家见面了。

《快乐大本营》《爸爸去哪儿》这些芒果台的热门综艺，你追过吗？我们今天要探索的，正是芒果台的所属地：湖南！

提起湖南，你对它还有什么印象呢？要我说，一个字，辣！辣是湘菜的灵魂！也是湖南辣妹子的性格！

在娱乐和美食上个性如此鲜明的湖南，在其它方面是不是也一样突出呢？

说来你可能会惊讶，在中国有确切文字记载的3000年历史中，湖南，在其中95%的时间里，可以说，一直都是毫无名气的“小透明”。既没有发生可以影响全国的大事，也没有出现过可以号召全国的人才。

但清末之后，在短短的150年间，湖南就一跃而起，成就非凡。一时间湖南籍人才辈出，像曾国藩、左宗棠、谭嗣同等等。这一时期的湖南甚至超越北京、江浙等老牌人才中心，成为影响当时中国的关键力量。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湖南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呢？

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就是交通！对于地处内陆的湖南，交通对它的发展至关重要。通，则一通百通；不通，则陷入沉寂。

咱话不多说，赶紧飞跃到湖南上空，去看看交通的封闭与开放，是怎样影响了湖南人和湖南的发展的。

 湖南省位置示意图，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当我们从空中俯瞰，湖南前两千多年，一直默默无闻的原因，可以说一目了然了：外面的人真的很难进出湖南！

说来也真是巧，湖南的地形条件和它的邻居江西十分相似。东西南三面和江西一样全是山，而北边同样是一个超级大湖，只不过，湖南这边碰上的，是中国的第二大淡水湖——洞庭湖。

那湖南到底有哪些山呢？

咱从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挨个巡视一圈，你就明白了。不过，咱们提前打个预防针，以下出现的各种山，有没有听说过不要紧，只要记住一点：湖南的山真的很多很多就ok了！

湖南主要山脉分布图，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从东部看，罗霄山脉位于湖南与江西的边界。其中的神农峰，海拔2115米，是湖南的最高峰。而著名的南岳衡山，也位于东南部。在古代，这层层叠叠的大山，使得向东去往江西的道路崎岖不平，巨难穿越。

南岳衡山，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换个方向，向西望去，两条巨大的山脉：武陵山脉和雪峰山脉，构成了整个湖南西半部的骨架。这里是湖南山峰最密集的区域。像著名的张家界就在这，那山峰就像一把把利剑一样，十分壮观。因此，从湖南向西去往贵州和四川的道路也是相当惊险刺激。

张家界峰林地貌，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南部则是东西向延伸的南岭，峰顶海拔都在1000米以上，如果要翻越南岭去往广西广东，同样很困难。湖南当地有俗语是这样形容的：船到郴（chēn）州止，马到郴州死，人到郴州打摆子，这里所说的郴州，就位于南岭山脉中。

高椅岭丹霞，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除了这三面阻碍湖南通往外界的大山，北面的洞庭湖，同样不可小觑。

在古代，这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八百里洞庭湖，是人们难以跨越的天险。比方说，湖南学子如果去北方参加科考，在经过洞庭湖时，就经常发生翻船事件，有的甚至命丧波涛。唉，考个试，都可能把小命丢了，能不凶险吗？

洞庭湖的日落，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如此一来，在山水阻隔下的湖南，真是相当封闭了。

那怎样才能突破这山水的隔绝呢？还记得咱们聊过的江西，是怎么操作的吗？就是撸起袖子，没路也给整出条路。

说到江西，它和湖南，不仅有着高度相似的地理环境，同时又是紧挨着的邻居。千百年来，彼此之间谁能获得宝贵的交通资源，谁就能突破重围，获得发展的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最先是落到了湖南的头上。

当时，统一六国的秦始皇，同样希望实现对岭南地区的有效控制。一条连通都城咸阳与岭南的交通是必不可少的。以当时的地理情况，从湖南走水路进入岭南是最方便的，也是路程最短的。于是，一条连通长江与珠江水系的人工运河就应运而生，它就是位于湖南南部的灵渠。

湖南灵渠示意图，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话说抢先成为国家交通要道的湖南，理应开始走向人生巅峰。然而，剧情的发展并没有按着我们的想象进行。问题就出在这改变命运的机遇来得太早了！

毕竟，秦汉时期的南方，整体还是当时人们口中的“蛮荒之地”，就算有了这条灵渠，没人来建设那也是白搭。

到了唐宋之后，中国的经济、人才重心接连南移，各朝首都也不断东移，像后来的开封、杭州、北京等都是如此。就拿作都城时间最长的北京来说，它到广州这个外贸港口的最短路线，就从湖南转移到了江西境内。

各朝首都至广东路线示意图，红色虚线为西安到广东的最短路线，途径湖南；黑色虚线为北京、开封、杭州到广东的最短路线，途径江西，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随着大庾岭道的开通，江西取代湖南，成为其他各地通往广州港口的中转地。身为后起之秀的江西，甚至一度达到全国经济、文化的巅峰。

湘赣两省历史人物数量对比，数据源自著名地理学家丁文江所著《历史人物与地理关系》，郭辉东《湖南与江西比较研究》，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而失去了交通优势的湖南，只能眼睁睁看着邻居迅速崛起。孤立、封闭的湖南，再次陷入了沉寂。

湖南的未来，该何去何从呢？湖南人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立足内部、独立发展！然而，湖南内部的地理环境也给湖南人带来了不小的挑战。

首要的挑战，就是水太多了！湖南三面环山，一面靠水，像一个口朝北的大口袋，来自北方的冷空气长驱直入，冷暖空气交汇，形成大量降水。如此一来，湖南成为了我国降水最多的省份之一。

面对潮湿多雨的气候，辣椒这种能够让人倍感火热的食物有了施展威力的舞台。湖南人为什么这么能吃辣？跟湖南潮湿的气候是脱不了关系的。

丰沛的降水也汇聚成5000多条河流。其中最重要的四条，湘江、资水、沅（yuán）江、澧（lǐ ）水。它们从东到西依次分布，沿途接纳大小溪流之后，全部汇入洞庭湖。

湖南水系分布图，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这些密布的河流切割大地，在湖南境内塑造了许多景观多样的流水地貌。像峰林遍布的张家界、南岭丹霞等等，都是流水切割的杰作。只不过，在我们现代看来绝美的景色，在生产力不发达的古代，却是阻碍交通、限制耕作的大麻烦。

武陵山片区湖南省娄底市新化县紫鹊界梯田，摄影师@柳勇

没有优厚自然条件的湖南人，要战胜艰苦环境，就必须团结起来。四处奔腾的河流，就成为了人们联结的纽带。河流串起了一户户人家、村庄和城镇，同村、同族、同乡之间互相帮衬、互相扶持。

 凤凰古镇，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团结坚韧的湖南人，就这样在封闭的环境中，不温不火地独立发展了两千多年。而它正在等待一个厚积薄发的机会。

这个全面爆发的机遇，在清朝的时候，终于被湖南抓住了。

首先，是人口的大爆发。这还要感谢它的邻居——江西。

清朝初年，清政府大力奖励垦荒。大意就是，那些还没开垦的地方，可以随便种地，谁种的就归谁，而且6年内免税。如此优惠的政策，自然刺激了大量人口向当时还人烟稀少的湖南涌进。

当时人口密集的江西，就是湖南人口的第一大来源。要是你听到湖南人把江西人称为老表，不要惊讶，毕竟，几百年前都是同一家！

有了人，就有了无穷的生产力！全省耕地开发在此时达到空前高度，以至于“野无旷土，邑无游民”。意思就是说，这个时候的湖南，几乎就没有荒土地，也没有闲散之人，大家都红红火火搞起了农业生产。

生产搞上去还不够，湖南还需要一个向外展现的机会。1852年，太平天国起义军席卷南方，湖南人曾国藩受命组建兵团。团结一致、勇敢坚韧的湖南人就这样被系统地组织起来了。他们成功镇压了起义军，成了清朝末期的一股重要力量。

曾国藩老照片，图片来源@wikipedia

不过真正改变湖南命运的，是交通大动脉——粤汉铁路在湖南境内的全线贯通。

当时，洋务派开始大力发展实业，铁路建设成为头等大事。一条从汉口到广州的铁路线正在积极筹划中。铁路的走向成为各省争锋的焦点，最大的争议是选择途经湖南，还是选择江西。

巨大的历史机遇就摆在湖南面前，这次，它能把握住吗？

维新派领袖、湖南人谭嗣同等给出了漂亮的答案。他们看到了铁路蕴藏的巨大价值，趁着江西守旧派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抢先和洋务派官员敲定了方案。

于是，粤汉铁路从湖南呼啸南下。俗话说：火车一响，黄金万两。粤汉铁路的贯通，让湖南的经济一下子窜到江西前面，并且一直延续到今天。而繁荣了好几个世纪的江西，也因为水路让位于铁路，逐渐变得低调了起来。

京广线示意图，粤汉铁路即为今日京广线的前身，右侧另一条南北向铁路为后来途径江西的京九线，但其地位、价值远远无法与京广线相提并论，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成为国家交通干道的湖南，全国的人才和各种新思想纷纷涌了进来。

新式教育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湖南。各种新式学校应运而生，其中最著名的，当属湖南第一师范。要知道，最终带领中国走向独立自强的那些伟人们，正是在这里，完成了他们的思想革新。

湖南第一师范，图片来源@Siyuwj／wikipedia

短短的150年里，湖南彻底完成了崛起之路，各领域的精英人物也都纷纷从湖南涌现。著名的历史地理学家谭其骧就曾经说过，清朝之后，湖南人才辈出，全国其他地方几乎都没法与它相比。这样的评价，在之前的湖南，那是无法想象的！

这就是湖南：从最初受山水包围的封闭之地，再到后来立足内部、独立发展的坚韧之地，湖南，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在积攒了满满的能量之后，终于迎来了自己发展的春天。

如今，发达的交通，让湖南不再受到山水的限制。人们可以通过铁路、公路、水路、航空等交通方式自由进出湖南。

这个曾经封闭的省份，也开始把自己“私藏”的美展现给世人。

这里有阿凡达式的奇幻仙境张家界，有藏匿于山水之间的古镇村寨，有火辣过瘾的湘菜，更有时尚前卫的湖南卫视。

怎么样，美食美景都有的湖南，你安排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