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啥是东北？

各位老铁，上周过得咋样？

之前，我们已经探索了中华文明的摇篮黄土高原、大中原河南、N朝古都西安和小鲜肉青岛。今天，我们要去北方之旅的最后一站——东北。

对许多人来说，东北大概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我们知道那里冬天很冷很冷，知道那里的黑土地出产好吃的大米，还知道东北话贼有感染力。但是，这些都还只是表象。今天，就让星球菌带你一起，去认识一个真正的东北。

黑龙江牡丹江市大海林双峰林场雪乡，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首先，我们来看看东北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星球菌要带领大家认识的，可不只是常说的东北三省：黑龙江、吉林和辽宁，而是一个完整的地理单元。它包括大兴安岭以东，直到中国边界的一大块地方，面积超过100万平方千米。

不过，东北这个大家伙虽然地域辽阔，地形却很简单。从空中俯瞰，就像是一个开口向下的英文字母C，在东、北、西三个方向，被长白山、小兴安岭、大兴安岭包围起来。三山怀抱之中就是东北大平原。

东北地形图，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不过，怀抱东北的山脉，尤其是大、小兴安岭，一点都不高大威猛，平均海拔只有1000多米，而且山势平缓、山体浑圆。可以说是矮矮胖胖的两条山脉了。

大兴安岭，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好在还有东边的长白山来撑撑颜面。作为“扛把子”的长白山，主峰海拔超过2500米，并且形状也十分帅气。与圆滚滚的大、小兴安岭不同，高大挺拔的长白山像是一个倒扣的甜筒，十分符合我们对于“山”的想象。这样的外形，与它的形成原因是分不开的。它是由火山喷发，自己“长”出来的。

 长白山主峰，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说完了东北的山，我们再来说说东北的水。有一个词常用来描述东北的山和水，就是“白山黑水”。白山嘛，就是长白山，黑水则是指的黑龙江。

黑龙江第一湾，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东北地区距海较近，降水充足，河网密布。而这些河流有一大半都汇入了黑龙江。所以，用黑龙江来代表东北的水，一点都不为过。除了黑龙江及支流，比如松花江、乌苏里江外，东北还有辽河、鸭绿江等河流。

东北水系分布图，制图@陈思琦／星球研究所

这些大大小小的河流汇聚，也把东北变成了一个水乡泽国。不过，它跟江南水乡的温柔不一样，而是充满野性的。这又是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冷了。

大兴安岭西麓的湿地，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现在，我们终于要面对那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了：东北到底有多冷？东北为什么这么冷？东北怎么能就这么冷？

每年9、10月份，在南方人民还在吹空调的时候，东北很多地方就开始降雪了。在最北边的漠河，甚至8月份就可能降下了第一场雪。等到南方终于赶上进度，换上冬装时，东北则已经进入“冷冻模式”了。零下10到20度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这样的低温，不仅让东北大地之上是一片冰天雪地，甚至在地下也形成了冻土。要知道，我们上次遇到冻土可还是在高冷的青藏高原上呢！

吉林雾凇岛，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是的，东北就是这么冷。那么，这究竟是为啥呢？比低纬度的其他地方冷就算了，比哈尔滨更加靠近北极的伦敦和温哥华，冬季温度大多在0°以上，而哈尔滨的冬季经常是零下一二十度。可见，东北的寒冷，不全是因为它位置靠“北”。

那么，东北究竟为什么这么冷呢？

原因一半在水下，一半在天上。

先说水下的原因。这个与全球洋流有关。海洋里，存在着寒流与暖流两种海流。原来，流经伦敦与温哥华附近海洋的刚好是暖流。温暖的海水像是天然的“暖气片”，让那里的冬天不再寒冷。到了咱们的东北，就没那么好运了，旁边日本海里的寒流，只会给东北的冬天“雪上加霜”。

世界洋流分布示意图，制图@巩向杰&郑伯容／星球研究所

更惨的是，东北还要承受从西伯利亚吹过来的狂暴冷风。因为东北再往北走，是大名鼎鼎的西伯利亚，这里的冬天常常低温低至零下50°。每年冬天，西伯利亚的冷风都会往南发射冰冻魔法。

冬季风对中国东北的影响，制图@巩向杰&郑伯容／星球研究所

这时候，如果有喜马拉雅那样的高山可以挡一挡就好了，偏偏东北的山都很矮，对于西伯利亚的冷风大军毫无防御能力，只能任由冰雪在东北横行。

低矮的山峦不能挡住冷空气的攻击，动植物们只能使出“十八班武艺”，才能在东北极寒的冬天生活下去。

枝叶繁茂的阔叶树在这里很少见，能抗风抗冻的针叶林，才是东北森林的主角。而灌木们，会选择贴地匍匐生长，以抵抗寒风的打击。

吉林靖宇县长白山的森林，摄影师@石耀臣

对动物而言，冷血的爬行动物在这里难觅踪迹，更长见的是一些皮毛兽，比如貂、马鹿、驯鹿、雪兔等等，都靠厚厚的皮毛外套，帮助自己度过寒冬。

貂皮大衣的“原料”之一，因过度捕杀数量大为减少，现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下图拍摄于长白山，摄影师@王峥

不光动植物，对于没有暖气的古人而言，东北的生活同样是困难模式。不过，东北人却并不简单，他们甚至多次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走向。

在史前时期，东北就已经有了自己的代言人。我们中国人常常自称是“龙的传人”，而最具代表的“龙”形文物，就是来自辽河上游的红山玉龙。红山玉龙由5000 多年前的古代东北人雕刻而成。整个玉龙外形圆润光滑，龙的嘴巴，龙的鼻孔都清晰可见。这说明，当时生活在此的古人，已经掌握了相当熟练的技术。

红山玉龙，出土于内蒙古赤峰市翁牛特旗三星他拉村，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制图@风子&郑伯容／星球研究所

红山文化由于当时的条件限制，只影响了附近的区域，后面发展出的其他部族则切实地改变了中国的历史。

例如，从大兴安岭中走出来的鲜卑人，就在后来南北朝时期统一了中国北方。而到了唐朝之后，许多东北走出来的民族更是将影响力扩大到了南方。

同样起源与辽河流域的契丹人，就曾建立辽国，与北宋对峙。从长白山走出的女真人，又取代了辽国，建立了自己的金王朝。不过，不管是金王朝，还是宋王朝，最后都败在了蒙古人的铁蹄之下。蒙古人还是起源于东北。而中国最后一个王朝的统治者——满族，同样是长白山下女真人的后裔。

公元1142年中国历史地图，参考谭其骧版《中国历史地图集》，制图@巩向杰&郑伯容／星球研究所

你看，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中国历史的很大部分，都与古代“东北人”密不可分。

照这么说，东北的开发应该进行的不错呀？为什么还被叫作“北大荒”呢？

原来，古代东北人虽然把战争技能点满了，但是生活技能却不太够，属于严重偏科的类型。这也不能怪他们。就像前面说到的那样，长期的低温使得东北的许多土地形成了冻土。受此影响，东北虽然有广阔的平原，却难以开发。

不能种地，古代东北人多选择在山区聚集。山中物产丰富，也够他们吃饱喝足了。可是要说这生活条件嘛，那跟中原地区是没法比。所以古代的东北人，对位置偏南的中原地区总是充满了无限向往。

正是凭借着到南方享受生活的信念的支持，在中原王朝衰落之时，一代又一代的东北人，总是能抓住机会快速出击，实现以少胜多，取代中原王朝，统治中原地区，乃至整个帝国。

不过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经历过南边舒适的生活之后，再让他们回到寒冷的东北，可就难了。古代的东北人一旦南迁，往往很少再次回到故土。所以，东北的发展往往是从弱小到强大，而一旦强大到足以入主中原，东北又会再次回到很原始的状态。

这样的循环直到清朝末年才被打破。当时，中国许多地方都战火不断，灾害连年。在清末至民国年间，数千万的山东人、河北人、河南人、山西人通过各种形式来到东北。这些拖家带口，被迫来东北讨生活的人们开始改造东北的平原，在这里种植起了小麦、高粱等作物，使得东北的农业得到了初步发展。

从中原到东北地区的这次人口大迁徙，在历史上被称为“闯关东”。除了开发东北，闯关东还有一个副产品，就是东北话。闯关东的那些人，来到东北后都说着差不多的官话。而他们的后代，也是今天最主要的东北人，也就说着差不多的东北话。

闯关东时期的东北主要还是自给自足，让“北大荒”成为“北大仓”的，是新中国成立后轰轰烈烈的大开垦运动。

北大仓，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1958年，几十万解放军民、知识青年和革命干部先后来到了北大荒，参加开荒运动。

他们带着新的技术改造了这里的黑土地，建立了很多的农场。经过了几十年的开垦，东北平原的荒原沼泽变成了万亩良田，不仅养活了东北人，还能支援其它地方。“北大仓”可真不是浪得虚名。何况还有品质优异的东北大米。

在农业大发展的同时，东北还成为了我国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被称为“共和国长子”。

发展重工业，东北有独特的先天优势。这里的煤炭、铁矿、石油等资源在全国都是排名靠前的。依托着丰富的资源，东北迅速发展成为了我国最大的重工业基地，并且创造出多项“工业之最”。

比如，中国早期最大的钢铁联合企业，是东北的鞍山钢铁公司；中国最早的解放牌卡车，来自吉林长春；中国第一艘万吨远洋货轮，在大连造船厂建成下水……星球菌真是数也数不完。

大庆油田工作中的抽油机，图片来源@图虫创意

改革开放之后，南方的经济迎头赶上，而东北由于资源枯竭、设备老化、产业结构单一等原因，渐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现在的东北，正在探索新的发展道路。未来同样值得期待。

好了，今天的东北之旅就到这里了。接下来，还是大家熟悉的总结部分。

首先，东北的地形可以概括为：三山环绕，中间是大平原，同时，东北有密布的河流水系；

第二，东北之所以冷，主要是由于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和日本海寒流的影响；

第三，苦寒的东北曾孕育出勇猛的古代的东北人，他们曾经几次影响了中国历史的走向；

第四，现代的东北是我国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也是我国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

伴随着东北篇的结束，我们的北方之旅也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将去到杏花春雨的江南，敬请期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