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的路上

上学的路上
??
??
??现在轮到我每天早晨必须早起送孩子去上学，接手这份活儿之前，我很少承担这份责任，就我记忆中仅有的那几次，也都是伴随着出租车身影的出现而再现，而且，我从其中根本看不出这份活儿的份量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到最近，我才明白这一份工作的琐碎需要一种极大的耐心去应付，而不像我原来所想像的那么简单和从容的。
??现在，我必须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地减少开支，那么，在我接管这份活儿后，我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孩子的潜意识中驱除掉那种“老爸送我上学校必拦出租车”的想法。我原来以为这很难，只是接连几天我都主动开步奔向公交车站，放弃了以前那种一出门没走几步路就一门心思想拦一辆出租车的念头，孩子起先也感到惊奇，他会说，“爸爸，我们不拦出租车了么？”不然，他就来吓唬你：“爸爸，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是不是要拦一辆车子的？”而这些过去我很害怕和担心出现的紧张状况，早已一一在我脑中过滤了一遍，我已打探好了行程，根本无需担心搭乘公交车会耽误孩子上学抑或真的迟到，——因此，这第一件事就让我给解除警报了。
??但接下来的这一件事，就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的。每天，细想下来，我都在为着这么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而忧心如焚。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我们下了公交车，还要走上一小段路才能看见孩子的学校，而要真正安全到达校园，还必须得横穿一条马路，这条马路不是很宽——往返就四车道，在我们这个现代化的城市里，应该不算宽吧，但恼人的是，这一段马路前后五百米处看不见一处有红绿灯的警示牌，就只有学校大门外不远的地方有一处斑马线，学生和其他过路人都要靠这仅有的生命线来横穿马路的。
??最要命的是，——逢早晨7：40分左右，这里就跟一个菜市场差不多，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画面，显得十分的热闹和繁忙！你可能听见过人跟车抢道的故事，而我们却是每天都在进行着实战演习。这后来，学校像是也意识到了这问题的严重性和紧迫感，就向交通部门要来了一个管理员，我第一次看见他时，注意到他身上穿着一件标示着“交通协管员”的黄马褂。
??这下，我的烦恼也消散得差不多了。每天，我和孩子只要在斑马线一端站定，我们这位新来的“弼马温”立马就会赶过来，手举黄旗当街拦住那些整天价跟你抢道的铁家伙，让我们安然度过这一道天险，剩下的，恐怕就是那没完没了的争吵了。这世界就是这样，一件烦恼刚消除，你以为这下子可以高枕无忧了，然而，事情很快就又会生出新的矛盾来，因为，多了这么一个“交通协管员”，想过马路的人是把悬浮的心放了下来，可那些开车送孩子上学来的家长，就不是那么乐意了，他们会经常地跟我们这位新来的协管员争吵起来，为的无非就是车子没按规定停放，既挡了道，也影响了市容，有的时候，我还看见有要动粗的味道，要不是有人好言相劝，我看这一场架是非打不可了。
??送完孩子，我不会急着走开，我还要欣赏一番我们这位协管员的表演，因为，现在轮到他每天为了那小得不能再小的事而进行着无休止的斗争，真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但是，他已经明白，只要熬过早晨八点，那一切又都会复归平静，而他，也可以轻松一下，去找人聊天和喝一口热茶了。
??明天，——还会是这么些人，这么些铁家伙，他还是会乐意送他们安全过马路，也很有干劲再跟他们这一群不可理喻的家伙大动干戈的，只要他当这协管员一天，而且又是处在这一间学校的大门口，面对的是这么一条简单的斑马线，他决不会心慈手软的……
??
??二00八年十月二十八日

孤独老人之李勇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