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环游》｜为书而写的情诗

    “我们都是宇宙的孩子……我们生存在一个迷失于空间里的星球上……我们是由星星的尘土做的……宇宙浩渺无垠，我们漫无目的地游荡，清冷又孤独……”

    “时光斗转星移，他读书的时候，太阳照亮了他，温暖了他，他的意识把光芒和书联系在了一起。”

    归于团体。

    这首献给书的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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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卷多情似故人”，世上从来不缺爱书成癖的人，雅克·普兰便是一个。与书籍为伴，伴书籍为友，书籍给了他创作灵感，造就了这本《秋季环游》。可是，他笔下的的秋天却并不萧条，字里行间流露出暖意。这是一个温和从容的故事，因书结缘，以书绘网，陌生的人在书籍间相遇——生命，倔强而强盛，总会占上风的。

    一个被称为“司机”的老男人，在夏日狂欢节的乐音中，即将开着他那久经岁月洗刷的由送奶车改装的流动图书车，开始他的最后一次夏季巡游，从魁北克出发，远离城市的喧嚣——这是一次流动的图书之旅。他所经过的区域，图书的流动，形成了一个个读者网络，将每一个热爱而渴望读书的灵魂交织在一起。一路上，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可柔和的文字却将这些景色烙印在读者心间：沉睡岛，榛子岛，拉玛贝尔小镇，香芹港，雷鸣河镇，奥尔良岛……娓娓道来。

    书籍浸润了“司机”的想象，在雷鸣河镇，一块远离其他岩礁的悬崖上，肩窝般的坑洼里，有一个微型花园——一片苔藓，一个淡水池塘，丛生的地衣以及一簇蓝色鸢尾花。在戈德布候船室将图书车驶入名为卡米耶·马尔库的巨型渡轮时，巨轮船首敞开着的景象，仿佛展露它的五脏六腑，“司机”忽觉如被吞入奇迹肚子一般——多么精妙的比喻与想象。路经格兰德谷，透出云隙的灼目的阳光驱散了笼罩的暴雨雷云，“司机”从图书车下来找寻期待的彩虹，可惜阳光的光彩并没有给予他这个机会，但他却获得意外收获——淌着雨滴的树木，路上的流水，跨在河上的旧木廊桥。或许很平常，但是在书的光芒下，在“司机”看来，这又有别样的景趣。

    普兰似乎很聪明，他知道如何用婉转的笔调诉说一些平常却富有美感的景色，每一个句子、每一幅场景，都将身为读者的我们从喧嚣的大城市带往宁静的小城镇，投入到自然的怀抱，追寻自然与生命的颂歌。

    如果说书籍真的有魔力，我想我是相信的，流动图书车里的图书似乎溢出醇美的奶香，总是吸引猫咪们的光临，或许吧，猫咪们只是为了那车底下令他们安心的荫蔽亦或是车内可口的食物，但是谁说的准呢，也许真的是书籍的魔法，它们并不是“猫咪”，它们——他们，“司机”称之为“客人”，感受到书籍的号召，人性化了，在书籍间穿行，不正是在进行彼此间灵魂的沟通吗？

    “司机”似乎很忌讳谈及“衰老”，体能减退——不可避免——这是灾难，是衰败。一切生命的意义、好与坏，似乎他的经验都为零，他很沮丧，“我觉得没意思”。但是，送书的巡游旅途中的亲眼所见治愈了他，告诉了他生命与旅途的意义。就像图书车洗碗槽上他放的那张照片一样，这趟旅途是一场流动的盛宴，莎士比亚书店那从书里散发出来的金光散播到蓝色夜幕里，驱散周围阴冷的空气。或许同样的一幕也在加拿大的某处深山中上演，某个中年妇女独自沉浸在书中，翻页，抚摸，低诉，嗅味，太阳从村庄后缓缓落下，夕阳柔美的光芒笼罩她，时间仿佛凝滞于书的光芒下，她偶尔打转，不时翻动书架，喝一口圣詹姆斯朗姆酒或者波图尔酒，生命的意义似乎就沉淀于那酒杯映射的光芒之中。这不正是书籍给予“司机”最好的馈赠与解释吗？

    “司机”说，他感到彻底的孤独，没有一种归属于团体的感觉，他感受不到联系，但是，在巡游开始时结识的从法国远道而来的单身女子玛丽让他渐趋回归。一路上，两人相伴而行，用《劳伦斯河植物志》和《文学中的北岸》为沿途所见的景色做着注释，两颗心似乎也在书籍的笼络下靠在了一起——他感受到了区别于孤独的温度。他们是心灵相通的，他们对书籍的见解是那么的相似，像是素未谋面却由心照不宣的孪生儿，她是他生命中注定会碰见的某种链条上的一段，就像他在读者网络中一样。

    说到“读者网络”，这似乎真的把这一片区域的所有人都连结起来了。图书管理员、船只领航员、护林员、教堂负责人、渔夫、飞行员……不同的社会身份，却又有同样的身份——读书网络区域负责人，一本本小小的书籍将社会的百态连接起来，镌刻在书籍流动的身影中。除此之外，还有那些钟情于书籍的个体灵魂，老太太，画家，一对十六七岁的情侣，西蒙娜，侧坐上带着一只狗的女孩……他们钟情于书籍，流动图书车是他们流动的殿堂，书籍的美妙就如同老太太回忆中冬天炉子旁边烤露指手套、锥形呢帽和羊毛围巾的味道。

    流动的图书车，分散的读者网络，“司机”对于图书的归还似乎并不是太刻意，对于图书借出去后的二次借出，他是鼓励的，似乎这样他的图书网络便变得更庞大。对于读者网络，他似乎很讨厌说什么线啊链啊，他更喜欢“网络”这个词，线和链似乎就将书籍塑造成了枷锁，线与链中相互联系的人仿佛受着灵魂的重压，书籍似乎就变成了一把杀死他们的功利的刀，没有了意义；而网络则似乎是将一个个有自主意识的人通过遍布的枝节聚在一起，共同分享文字的秘密与阅读的喜悦，品味书籍带来的灵魂赞歌。

    最后再说说“司机”与玛丽。回到魁北克市，他们去往奥尔良岛，在奥尔良岛岬角突出的桥上，水雾笼罩的桥优雅而脆弱，桥上的人似乎也是。“司机”似乎在向玛丽告白，不同寻常：“我决定要进行秋季巡回，我只想问问您……您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巡回？”河湾上浮动的轻雾漫延到玛丽的目光里，“同甘共苦，无论好坏？”“我的答复是同意。”因书籍相遇相知的两人相拥，“司机”看着岬角外的景色，“我的心中感知着河湾的轮廓。”玛丽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句子，词句激起回音，太阳在他们背后落下，所有的阳光躲到河上，但在消退之前，阳光又流连不去，爱抚着桥身精巧的结构，就如同两人的情意般旖旎缠绵。

    “我与月亮，进行了一次深夜谈话，它与我谈论太阳，而我与它谈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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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感想：在物欲横流的现代快速社会，各种纷繁复杂的事务逐渐占据并主导了现代人的生活节奏，24小时的时间被切割的支离破碎，如此碎片化的时间下再去沉静下来阅读一本书似乎成了种困难。每一天没有尽头的游荡，我们似乎成了那一抔抔飘荡于宇宙间的星星的尘土，看似每一天满满当当，实则一碰就散，内心总是会充满空虚与孤独。所以说，即便如此，还是多阅读一些书籍吧，想象此刻你就沉浸于莎士比亚的书店，书籍的光芒会笼罩着你，驱散现实的迷雾。不妨在午后或夜晚，捧起一本书，泡上一壶茶，细细品味，文字的魅力与醇厚绵长终会吸引你，在你的灵魂中泛起经久不衰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