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是女儿的最爱。所以在不久前,我把《小王子》的英文音频推荐到了“经典之音”这个给天下父母和孩子听故事的微信小程序上,希望女儿以及其他喜欢《小王子》的所有人能够在欣赏自己喜欢的故事的同时,也能把英语也温习一下。
不料,女儿似乎并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时常去听这个故事。后来问了她一下,才明白,原来,这个故事的英语音频也许念得太快,也许念的太模糊,反而让女儿找不到自己读中文的感觉了。
这个故事的原音音频是一位英语说得也非常地道的法国叔叔朗读的。这位法国叔叔喜欢《小王子》有一辈子了吧。按照他的说法,只有读法语,才能真正读懂和爱上《小王子》。英语呢?他说,那需要英国人放下自己的贵族架子才行。不过,英语的《小王子》的确与法语的《小王子》讲述的是同一个人。这个法国叔叔说自己每读一次《小王子》就会大哭一次,然后就会有好长的时间都能快快乐乐地面对生活中的开心与不开心。
我只是在很久以前读过中文的《小王子》,虽然按照我们中文的导读,我也看懂了一些小王子对成人和成人世界的批判,但是我的确是有许多地方看不懂的。比如小王子是人呢还是精灵/鬼?他最后活着还是死了?他寻找的是什么呢?他喜欢的那朵花是他的梦中情人吗?我一团浆糊。不过小王子书里面自己也说过,大人是看不懂的。我对这句话还是很认可的。
不过,为了女儿同样在欣赏《小王子》的同时,也能够感觉到学习到不同语言,我于是决定自己再录一遍中英双语的《小王子》。我用的英文内容采自一本法国叔叔推荐的英文版本,中文内容我则没有采用任何国内的翻译版本。正如我在录制其他双语节目上所采用的翻译原则:我会用中等甚至是慢速录制英语内容,并尽可能采用英国英语发音。我的中文翻译原则是能够尽可能地符合原文的语言顺序和逻辑,有助于听众听懂理解英语的词语发音和表达。我的目的是让读者进入原文世界,最后能够读懂并能够独立金星英语阅读。
然而在这一录制的过程中,我突然发现,我在读着一本与曾经看过的中文读本完全不一样的《小王子》。而我终于明白,我以前之所以看不懂中文的小王子,是因为在中文的语境中和传统中我们永远想不出小王子为什么会存在,我们也不明白小王子对那朵花儿的情感。因为我们想不出这样的小王子有什么出息?我们也很难把自己的情感延伸到人之外的世界中去(当然,文学家除外。爱屋及乌嘛。)
小王子不是别人,小王子其实就是童年的我们自己。其实想一想小王子的那些举动,那些问题,那些思考,我们不是同样都有过吗?只是我们更着急的变成大人,所以快快的就把我们的童年给杀死了,遗忘了。结果有一天,一个脑洞大开的外国人,突然想起来,如果我们童年的自己能够遇见他长大的自己,那会是怎样的一种相遇。这本小王子其实强迫我们与自己的童年再次相遇,强迫我们再次直面我们童年时期的疑问。说实话我觉得很尴尬。我不知道如果我在童年的时候如果能够见到长大以后的我和我的处境,童年的我还愿不愿意长大?我和许多和我一样的朋友,在小的时候是那样的懂得爱憎分明,现在真的分不清应该怎样了。我曾经写过一句话,叫做“我们憎恨着他们,我们羡慕着他们,我们暗暗地努力着想成为我们所憎恨而羡慕的他们。”幸好,现实的我们相信我们永远不会再次面对童年的自己。
以前我曾经以为小王子对那朵花儿的爱是一种对爱情的比喻,或是他的变态。我终于还是懂得了小王子对于他那朵唯一的玫瑰花的情感。这种情感在我们的语言表述中就叫是简单的“喜欢”,或者叫“爱”。什么是喜欢?喜欢就是喜欢。这还需要解释和讨论吗?只是《小王子》用自己的经历向我们展示了其实我们不懂得东西。那就是,为什么我们我们常常会为喜欢/爱的东西而生气,而流泪?为什么我们喜欢的东西给我们带来的也许是痛苦?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喜欢,要爱?因为不懂喜欢,所以就很难懂得比喜欢更深的情感,只能从百度百科上查查这种感情的生物学原理了。呵呵,百度百科里的人类是脊椎动物门,哺乳纲灵长目的人类,是100%的动物,这种动物的感情主要是生理和化学作用的结果。
而《小王子》对于这种情感给出了与百度百科完全不同的选择。只是这些概念又难以在中文语境中被理解。小狐狸在与王子的对话中,谈到了驯服 (Tame),这一词在英语词语中意思为被降伏,被归顺,被成为家庭的一部分。而中文的“驯”则是鞭子打马的图案。尤其是当狐狸和小王子最终明白,“爱”就是“被驯服”的时候,这就更难以在中文语境里理解了。“爱”难道不是“驯服”吗?
有一个作家说过,《小王子》是一本孩子献给大人的书,尤其是献给那些从孩子长成大人的人。因此,你可以让你的孩子听听/看看这本书,看看他对小王子的问题怎么看,也有助于孩子学英语。你也可以随便听听看看这本书,这样你也许能够了解一些孩子的心理,比如,为什么孩子一旦问一个问题就会追着不放。
但是,请你不要太仔细地阅读/欣赏和琢磨这本书,因为这样做会是一件很痛苦,很折磨人的事情,因为你必须要开始思考我们逃避了几千年的问题: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这些问题既烧脑有没有用,还是忘了吧!就像小王子说的那样,“这不值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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