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 |《远大前程》：幽默大师狄更斯晚年集大成之作

狄更斯晚年代表作，最杰出、结构最完美的英语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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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笔记 

在狄更斯一生创作的一百多部长短篇小说中，《远大前程》是最成熟的作品之一，被称为“英语语言中最杰出、结构最完美的小说”。小说中，主人公匹普得到一笔意外之财，但是这位神秘恩主一直到最后才露面。在揭开这个真相的过程中，狄更斯塑造了各式让人过目不忘的经典人物，小说也容纳了爱情、成长、复仇、和解等各个主题，其形式与意蕴之丰富与复杂，也正是狄更斯小说的魅力。

《远大前程》的书名有什么含义？

远大前程一书原名 Great Expectations ，直译过来，其实就是一大笔遗产的意思。但是这笔财产是谁留给匹普的，匹普凭借这笔财产是否实现了他的远大前程呢？其实，根据这部小说改编的电影《孤星血泪》，说不定不少人看过，从电影的名字来看，匹普的远大前程似乎不那么乐观。实际上，所谓的“远大前程”是反话正说，带有鲜明的讽刺色彩，这种讽刺，也可以说映射了狄更斯本人在创作时的痛苦心理。

匹普的爱情故事如何展开的？

《远大前程》的主人公匹普，是个可怜的孤儿，寄养在贫穷的姐姐“乔大嫂”家里。有一天清晨，匹普在乡间教堂边的墓地里遇见了一名逃犯马格韦契，他给逃犯送来食物以及解开脚镣的工具。

匹普寄人篱下的日子虽然不太美妙，毕竟也算是平静的童年生活了。但是，这种平静被一次出行打破了。因为郝薇香小姐想要一个孩子在身边陪陪她，匹普被推荐前去。在沙提斯庄园，匹普对郝薇香小姐的养女艾丝黛拉一见钟情。《远大前程》的爱情主题也由此展开。艾丝黛拉跟匹普年龄相仿，很美，但是非常傲慢，简直像个女王，她嘲弄匹普简直是一个乡巴佬。这一切让匹普终于醒悟到，原来自己只能供艾丝黛拉取乐，只是个干粗活的下等人。他曾经认为有朝一日做了乔的学徒，就算出头了，就很幸福了；但是如今，他的学徒愿望达成了，然而遍身的煤屑煤灰现在只让他感到厌恶，让他的心头变得无比沉重。他说，我想做个上等人。我要想过得快活，必须要过上另外一种生活，跟目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怪异的郝薇香小姐有什么样的经历？

初次见面，郝薇香小姐就给匹普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位稀奇古怪的夫人，她穿的是褪色泛黄的新娘礼服，戴的花朵都干瘪了；而她除了凹陷的眼窝里还剩下几分神采，整个人也干瘪了。庄园里有一个房间，满屋钟表，统统停住不动了。餐桌中央放着一个结满了蛛丝的结婚蛋糕。原来这一切，都是几十年前的场景，那一天是郝薇香小姐的新婚之日，而她也就是在那一天被新郎抛弃。如今几十年过去了，郝薇香小姐的时钟永远停在了那一刻，而她也一直是结婚那天的打扮。这种悲惨的遭遇，将把郝薇香小姐直接导向两种可能：一种是移情，从此不再幻想幸福，把爱给予她的养女艾丝黛拉，同时也给予匹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仇恨，让养女艾丝黛拉凭借美貌来替她报复男人，同时把匹普当成玩乐和摧残的对象。

匹普的远大前程是如何展开的？

如果匹普接过乔的衣钵，当了新生代铁匠，守着个铁匠铺打一辈子铁，毕竟算不上远大前程。于是，就在匹普做学徒的第四年，他的好运气来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恩主要资助他一笔遗产，让他到伦敦去接受上等教育。

不久，匹普告别了乔和毕蒂，离开小镇，去伦敦追寻他的远大前程。他出发时，朝雾早已在一片肃穆中消散净尽，那花花世界就展现在面前。虽然离开乡间，离开穷人和伙伴，让匹普有些许的留恋和惆怅，但这些许的留念之情，在令他满心欢喜的远大前程的映照下，也像那朝雾一样很快地消失殆尽了。

匹普的远大前程是如何幻灭的？

等到真正的恩主现身，匹普终于猛然醒悟到：原来郝薇香小姐对我的厚意，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场春梦；她并没有把艾丝黛拉许给我；我在沙提斯庄屋里，只是白白地被人当作了工具，人家无非是在一时无人可以折磨的时候，利用我这个只能惟命是从的木头人儿，来试试自己的手段。

逃犯马格韦契的现身，彻底打破了匹普的幻想，也证明了他对艾丝黛拉的感情完全是一厢情愿。马格韦契说，“我远涉重洋回来，就是为了看看我，我有意把匹普培养成上等人，以报答当年救命之恩。”自从那次沼泽地里匹普救了他以后，马格韦契就发誓：“今后我只要挣得一个金币，我就把那个金币给你！我吃尽苦头，为的是让你过得顺心；我苦苦干活，就是为了让你不必干活。”

小说展现了怎样的复仇主题？

我们不难发现，马格韦契与郝薇香小姐之间有着某种微妙的对应关系。两人都把培养另一个人当作余生的目标，都对自己培育的那个人都怀有疯狂的爱。但是，他们的目的是有区别的：郝薇香小姐把艾丝黛拉培养成一个绝代佳人，是为了报复情人对自己的遗弃，因为她痛恨一切男人；而马格韦契把匹普培养成上等人，是一种变相的自我补偿，他是希望匹普帮他完成一个逃犯不可能达到的人生目标。实际上，这两个人物殊途同归，狄更斯借着他们的故事，为我们展示了深刻的复仇主题。

小说还埋设下了哪些谜团？

通过马格韦契的讲述，我们了解是另一个逃犯康佩生嫁祸于马格韦契，导致马格韦契被判了终身流放，康佩生却只是得了个很轻的处分。而这个康佩生，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即他就是当年抛弃郝薇香小姐的负心郎。他在郝薇香小姐那个不满父亲遗产分配不公的弟弟的支持下，假装要娶郝薇香小姐，结果骗取她一大笔钱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更巧的是，郝薇香小姐的养女艾丝黛拉，实际上是马格韦契的亲生女儿。

营救马格韦契成功了吗？

为了确保马格韦契能顺利出逃，匹普和好友赫伯尔特精心策划，并且做了很多前期准备，每天练习划船。到了正式逃亡那天，匹普一行人住进走私商贩过往落脚的一个小店，第二天他们划船前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直到下午一点半，他们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一艘冒着黑烟的轮船，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开来，船上掌舵的人声明要逮捕马格韦契。而康佩生也正在那个船上，他知道马格韦契从流放地潜回英国，于是告了密。还没等到匹普他们反应过来，马格韦契已经窜到那艘船上，和康佩生打斗了起来，两个人都落水了。康佩生被淹死了，马格韦契则泅水回来，被押上了小艇。

匹普最终如何看待马格韦契和自己的远大前程？

匹普后来完全接受了马格韦契。小说里写道：拉着我手的这个可怜人，他如今落入了罗网，身负重伤、上了脚镣手铐，可是我只觉得他待我恩重如山；这么许多年来始终对我情深义厚，感恩不忘，宁愿倾囊相报。

因为马格韦契的财产充了公，匹普失去了生活来源，被债主逼上门，贫病交加，又是大病一场。等到有一天病情好转，匹普睁眼，却看到了乔在自己身边，他专程赶来救助匹普。后来，匹普投奔了赫伯尔特，并在他的公司里担起了重任。经历这一番命运的洗礼，十一年后，匹普回到乡间，看到乔和毕蒂生活得很幸福。毕蒂给说：“你应当结婚。”

事实上，没了远大前程，又知道毕蒂和乔结婚以后，匹普在感情上已经万念俱灰，他并不打算结婚成家。什么上流社会，什么艾丝黛拉，对他来说，都像是可怜的春梦，早已风流云散了。匹普恍惚感到，自从离开老家的厨房以来，那许多年莫非不过是发了一场高烧，精神受到磨难，如今已康复如初了？他终于从那场远大前程的梦中醒来，他也终于与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和解了。

解读 | 傅小平

资深记者，首席评论员，专栏作家， 著有《四分之三的沉默：当代文学对话录》等。现供职于上海报业集团文学报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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