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五祖作题传衣法

“自性若迷，福何可救”，六祖语重心长得道出修行的主轴。世人生死事大，唯有自性才可以了却生死返回先天造化，免去六道轮回之苦。难怪五祖要以作一句偈语测试门人的自性体验。那神秀作为五祖皈依最久的弟子是否见性？为何他作揭语时会踌躇不前，紧张万分，左顾右盼，且让我们听张讲师的精彩解说。

自性若迷，福何可救？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来呈吾看。若悟大意，付汝衣法为第六代祖。火急速去！不得迟滞！思量即不中用！见性之人，言下须见。若如此者，轮刀上阵，亦得见之。”

众得处分，退而递相谓曰：“我等众人，不须澄心用意作偈，将呈和尚，有何所益？神秀上座现为教授师，必是他得。我辈谩作偈颂，枉用心力。”诸人闻语，总皆息心，咸言：“我等已后依止秀师，何烦作偈！”

神秀思惟：“诸人不呈偈者，为我与他为教授师，我须作偈将呈和尚。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见解深浅？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觅祖即恶，却同凡心夺其圣位奚别？若不呈偈，终不得法，大难！大难！”

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间，拟请供奉卢珍画《楞伽经变相》及《五祖血脉图》，流传供养。

神秀作偈成已，数度欲呈，行至堂前，心中恍惚，遍身汗流，拟呈不得；前后经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书著，从他和尚看见，忽若道好，即出礼拜，云是秀作；若道不堪，枉向山中数年，受人礼拜，更修何道？”是夜三更，不使人知，自执灯，书偈于南廊壁间，呈心所见。

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自性若迷，福何可救？这是六祖语重心长道出修行的主轴。自性啊自性，一定要听清楚。自性造化若是扰乱破坏了，像那个蛋、像那个蛹，它正在造化要蜕变里面，结果你用了一个很大的微波炉放在旁边，造化是造化了，扰乱了，它便无法启动返回先天的造化。气数一到，中阴身还要拖着你带业去轮回。

你造了很多的福，可是身中的阳性通过岁月不饶人，越来越低萎，阴性越来越重，纯阴那一刻就是到鬼门关去报到的时候，因为鬼门就是属阴。我纯阳自然往阳界去，我纯阴自然往阴界去。纯阴怎么练？我们天天都在练。早上起来刷牙、洗脸、上班，回来就看电视。岁月就把你拖拖拖，拖到哪里去？拖到鬼门关去。不必练，大家都在练，气数一到就成了中阴身，带业往生。然后福德很好，投胎出来额头很大、很宽，脸很大耳垂很长，大家看了你就很欣喜、很高兴，喜欢跟你在一起，钱赚很多，就是这么一回事。生前积了那么多的福，此刻救不得你真正的生命，真正的法身，倒是可以让你有更好的际遇。

汝等各去自看智慧，取自本心般若之性，各作一偈来呈吾看。世人生死事大，自性如果没了，福是没用的。我要测测看你们的自性体验如何？既然跟了我那么久，去作一首偈来语来看一看。

若悟大意，付汝衣法为第六代祖。如果写得切中本心本性实相的真相，那么（第五代祖生命已经快结束），然后就付你衣法成为第六代祖。这个就是自性的重要。

我们看《六祖坛经》的这一段，用自真如性，修行就是用自己的性，以智慧观照，观照你的性。自性本来具有，但通常是歪七扭八，因为我们贪嗔痴爱的知见使它歪七扭八。开始观照它，于一切法，不取不舍。一切法是什么？不是外面的。现在讲观照自性还是观照外面的东西？自性。所以于一切法，这个一切法是讲自性，里面的东西，里面的什么东西？感受。它会有喜怒哀乐、会有贪嗔痴爱、会有潮来潮往、会有起伏生灭，看着这些的发生不贪不嗔，即是见性，因为自性本来具足。

再看《金刚经》第三十二分是这样说的，一切有为法，所有你人为造作巧妙安排的，都不对，都叫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都像露也像电，纵然有成效都非常短暂。应该做什么事呢？应作如是观，观照什么？心性，心性的实相。观照心性本来清净的面貌，这就是修行的主轴，一个起步。

火急速去！不得迟滞！思量即不中用！见性之人，言下须见。告诉你们，去写一首描述你对心性的见解，实相的见解，写完如果对了，六祖交给你。赶快去，不能想。一开始用脑袋想都没有用，见性之人言下须见。言下就是当下。为什么？性是我所固有，若已经照见本性的原貌，那一言便中，你看过的东西你会忘了吗？不会，一言便中，何待思量？一经思量，就是揣摩而来，不是真的见地。

好比你见过莲雾吗？各位，你一定见过了。然后你会说，我们来说说看莲雾长什么样子？红红的，前面比较大，后面比较小，皮翠翠的、薄薄的，头比较大的那个地方有四个爪。各位，我这样说对不对？讲这段话的人肯定见过莲雾。如果你说，身体是黄的，上面有一颗一粒一粒的，前面有叶子，那是什么？那可能是凤梨呀。你见过什么，你说说看他就知道。

五祖看过莲雾、吃过莲雾，他教了一辈子就教你怎么在里面看到这个莲雾。然后问问说，你去把看过的写来给我看看。要想很久吗？不用，如果你看过你要想很久吗？各位，我问你莲雾长什么样，要想很久吗？不必要啊，当下就可以写。所有见过莲雾的人，都会说刚刚这个人是见过莲雾的人。讲出这些话需要很长时间去思量吗？那是不需要的，因此说思量即不中用。

若如此者，轮刀上阵，亦得见之。一个见性的人，不论在多么混乱的情况下，轮刀上阵，耍着花枪上阵去杀敌。有外敌来欺侮本国，虽然我们是修行人，可是我们要保护我们国家的妇女、小孩。我们要不要上阵？得上阵！修行人就不上阵吗？不拿刀拿枪吗？那是你的看法，古圣先贤就不是这样。武王带了多少人去伐纣？声势浩大，三千虎贲军就去伐纣。所以一个见性的人，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不论多么流离颠沛的情况下，依然见到自己的本然清净。好比我问你呀，在很动乱很动乱上沙场的时候，我们俩是同部队，我们睡在隔壁，我问你见过莲雾吗?见过啊，当下就可以讲。我们跑在战马上还是可以讲，莲雾前面四个爪，头比较大，对吧？懂这个道理吗？你一定得要等到你非常清净才能照见你的本性吗？你可能对本性有所误解。

众得处分，退而递相谓曰：大家都接受到命令了，退了。大家都开始耳语流传。我等众人，不须澄心用意作偈，我们根本不用写了。将呈和尚，有何所益？我们呈偈有什么用？比我们内行的人多的是。神秀上座现为教授师，必是他得。我辈谩作偈颂，枉用心力。我们不用写了，我们这些小师弟写干吗？你看神秀，德行这么好，归依这么久，师父所仰仗依靠的，平时代表师父教我们的就是他，对不对？说自性如何清净、说自性如何实相的都是他，我们做偈干什么呢？枉用心力啊，让他写就好了。

诸人闻语，总皆息心。大家都不写了。咸言：“我等已后依止秀师，何烦作偈！”我们干吗作偈呀？各位，这样想正不正常？这样想，一般的道场是最正常的，但是往往会不会出错？往往会出错。常常历代的道统祖师的承传，最后那个小师弟窜出来的一箩筐啊，当然是大师兄名正言顺接下来的也有，这个跟辈分是完全没有关系的。

神秀思惟：“诸人不呈偈者，为我与他为教授师。他们都不呈偈，是一直我教他们的。我须作偈将呈和尚。我一定要写一首。若不呈偈，和尚如何知我心中见解深浅？一定要写一首，我学了这么久，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我呈偈意，求法即善，觅祖即恶。我自己扪心自问，我不是为了求六祖的位，我想要肯定一下我的见解。如果是为了觅祖的话呢，却同凡心，跟凡心的恶念没什么差别。夺其圣位奚别？这跟争夺六祖的位置是一样的。若不呈偈，终不得法，大难！大难！可是我不写偈语呢，我不知道我对不对？哎，太难太难了。我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这样讲，因为平时跟在六祖旁边，每天不都可以问吗？你有什么不好肯定的呢？你早该肯定了。

五祖堂前，有步廊三间。步廊就是步道，上面有屋檐的那种，然后有柱子，柱子跟柱子之间叫一间。拟请供奉卢珍画《楞伽经变相》图，卢珍这人，很会画图，要他来画一幅楞伽变相图以及《五祖血脉图》，来流传供养。神秀作偈成已，数度欲呈，想拿给五祖。行至堂前，心中恍惚，遍身汗流，拟呈不得。走走走，走到那里很紧张都流汗了。然后一进去，五祖说你是游泳吗？所以不好意思，又拿回去。下次又走到那里又流汗，满身汗，到底对不对？不要给人家笑。要不然怎么办？赶快回去换衣服，又不敢拿上去。前后经四日，一十三度呈偈不得。总共有十三次，紧不紧张？很紧张。内心没有肯定、没有见地，才会这么紧张。照见实相非常笃定，就是问你莲雾长什么样子？你不敢讲，你流汗。

秀乃思惟，不如向廊下书著。干脆写下来好了，写在那个三间，步廊三间。从他和尚看见，忽若道好，即出礼拜。如果五祖出来看见说这个好，那我就出来说，云是秀作，是我作的。若道不堪，枉向山中数年，受人礼拜，更修何道？如果他说这不对，那我不要出来算了。羞于见人哪。枉费我在山中修行数十年，还受他们礼拜，称为教授师，到底我在修什么道？

所以呀，你现在在什么道场修道都无所谓，黄庭禅欢迎各宗各派。但你要开始想：你的修行已经抓到了主轴没？不要枉度岁月。是夜三更，不使人知，没有人知道，自执灯，自己提着灯，满头大汗，书偈于南廊壁间，把它写下来，呈心所见。偈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到底这什么意思，下回分解。